你是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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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是誰？
“我有事出去一趟，你今天回來挺快。”唐卿雲見是江林，臉上的陰郁降了下來，“這是你朋友？”
江林拉著身邊的人，得意地介紹，“這位就是我高中時候最好的朋友秦萱。”
“你好。”秦萱笑著打招呼。
唐卿雲也回了一句，“你好。”他對江林說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哥哥，再見。”她看著唐卿雲高大的背影，驕傲地不行，“我哥哥是不是很帥？”
“當然，江林都這麽漂亮，哥哥自然免不了這麽帥。”
“那是。”
進去的時候秦萱也看了幾眼那個遠去的背影，眼底有些異樣的情緒流露，在江林看她的時候瞬間收了回去。
而在她們進去的那一刻，唐卿雲也回頭看了那一身酒紅色長裙的秦萱。
上次……她也是這種紅色，不知道在那個人眼裏這種紅會不會有特殊的一面。
唐卿雲開車出了別墅區，門口接了一個人，那個人戴著黑色鴨舌帽，躬著身子的動作顯得謹慎不已。
唐卿雲在他上車後的一分鐘後還能看見他故作小心的動作，忍不住擡手握住了他的帽沿，“梁先生這裏沒有吃人的怪物，你不用一副見鬼的模樣。”
梁玉正了正自己的帽子，委屈地嘟囔道：“我說要不是你叫我出來，哪裏用得著這麽……猥瑣。”
“你不想出來？”唐卿雲把車停在路邊，“你要回去？那我送你。”
“欸，別別別，我說笑呢。”梁玉笑嘻嘻地賠禮道歉，“行了，看在我給你帶了咖啡的份兒上就大人不記小人過，好不好？”
唐卿雲接過梁玉的好意，正了正聲色，“好了，拜托你的事情辦妥了吧。”
“當然，也不看看我是誰，喏~李先生的病例資料都在這兒，只是源文件又拿不出來，你這樣做的意思是什麽？”梁玉不太懂，這只是為了更加了解？
“我已經找好了一位可靠的醫生，需要找機會和靈韻坦言，這樣顧緒就威脅不到李燃青，房京月自然也不會再受到庇護。”
唐卿雲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，房京月的身份太正式了，再不出手李靈韻會很危險，雖然周進暫時沒有動作，但有房京月這個橋梁未免不會讓他搭橋而過。
“卿雲，你的意思是…你覺得房京月能夠有這個身份是顧緒的招兒？可是為什麽呀？”
“顧緒有把柄在他手裏。”唐卿雲解釋說。
梁玉還是不理解，“什麽樣的把柄能夠把事情做地這麽絕，萬一房京月和那位聯手了，那……那不是很糟糕？”
“不，這不算，至少他的秘密能保住。”
“真狠啊，看著溫文爾雅的一個人，反差竟會如此之大。”
唐卿雲咖啡喝了一半，遞給梁玉，“拿著，先去我家吧。”
“你家？是梁家？”
“嗯。”唐卿雲說，“去辦一件重要的事。”
“可是不是說去見房京月嗎？萬一去晚了，撲空了呢？我下次可就沒這麽容易出來的。”
“不用你出來，人、已經請過來了，我們就是去見他。”
梁玉震驚地望著他，他小聲地一字一句地說：“你綁架啊。”
“說什麽呢，我哥的名義請過去的。”
“梁老師？”梁玉一想到這個人，就知道房京月能被說動也不足為奇，梁老師的心理戰術肯定比顧緒強，他見顧緒一句話也不想多聽，可見了梁叔敘，真的忍不住想和他交談，估計房京月也是被巧言勸說的。
到了梁叔敘家，在門口就看見了一身白色襯衫的梁叔敘，他看起來很幹凈，像少年一樣明朗，多年的職業發展又讓他更多了幾分男性的成熟，梁玉每一次見他，心裏都滿受震撼。
“哥。”唐卿雲推著有些出神的梁玉進去，“姥爺和敬徽不在嗎？”
“姥爺想回去住一段時間，我讓敬徽陪著了。”梁叔敘給他們拿了飲料，指著客廳說，“卿雲，人已經在等著了。”
“好。”唐卿雲坐在他的對面，這個男人沒有之前的西裝，換上了厚棉襖，系著黑白格的圍巾，頭頂長長的頭發蓋住了額前禿發部位。
男人註意到這個人靠過來之後，有一股壓力降了下來，他不敢說話，別人不問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唐卿雲開門見山直接問出心中的問題，“周進……在哪兒，怎麽才能找到他？”
“我很久沒見過他了，他不來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？”房京月訕訕地開口。
“周進和顧緒是不是有聯系？”唐卿雲問出這句話的時候，不僅僅是自己受了一驚，在後面餐桌坐著的兩人也是瞳孔一震。
本以為房京月不會給出肯定的答案，沒想到給出的解釋出乎預料。
他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楞，然後擡頭看著唐卿雲，不知怎麽的就幽幽地發笑了，“不愧是唐家的人，警察都問不到的問題，你卻看出來了。”
“他們怎麽聯系的？又聯系了多久？最近有沒有碰面？”唐卿雲現在基本能肯定這個房京月是什麽都知道，只要借著這個機會問清楚所有事情都能浮出水面。
“顧緒十七歲的時候，遇到了小同學，那個時候顧緒一直沒能走出來，他的父母和我有些私交，讓我給他治療，後來他康覆之後對心理醫學很感興趣，也算是我帶入門的。”
通過房京月的講述，顧緒大學也主修心理醫學，還到了研究生得學習階段，實際上算得上一位難得的高材生，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畢業之後不選擇這類工作，在最近幾年他才轉行到醫學。
房京月喝了好幾杯水，猶豫之下還是接著說，“唐少爺，顧緒一直對男孩同性的情感十分排斥，我隨便找一個他都會想方設法給他們治療，李燃青是個意外，他那個時候是混混頭兒，結仇不少，小孩兒偷了他的日記，被那小孩兒的母親見了，正巧和顧緒認識，就講了出去。”
“後來呢？顧緒怎麽解決的？”唐卿雲看出他臉上的疲憊，擔心再耗下去就問不出什麽了。
“後來？”房京月後仰下來，額前的發絲跟著往後落，整個人憔悴不少，他嘆著氣無耐道：“他借著李燃青一家子的信任，瞞著他父母……其實也不算瞞著，李明恩是知情的他很讚同顧緒的做法，至於他媽媽那個時候已經生病了，也管不了，就這樣把他送進去關了一年，對外就說李燃青外出打拼去了，他沒上學自然也沒什麽人會多想，地方是我找的，他們都很放心。”
“這件事情和周進是不是也有關系？”唐卿雲不信顧緒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些。
“是，周進早就盯上那個小孩兒了，李燃青沒有遺傳到母親的先天疾病，但另一個可就沒那麽幸運了，周進以小同學的事情要挾顧緒一定要把小的送出去，可是到現在都沒能做到。”
“所以才會對李燃青下手？”
“是，周進很滿意李靈韻，認為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傳承者，為了這件事，籌謀了六七年。”房京月雙手捂住臉龐，低聲抽泣起來，“我這唯唯諾諾的一生一直在聽從別人的指示行動，活得太窩囊，這次要不是你們找上我，我怕是一輩子都得藏著這些事兒。”
“那周進呢？他既然……目標是李靈韻，為什麽沒有蹤跡了？”
“是。”房京月搽了老淚，端坐起來，“這很奇怪，他似乎放棄了我的協助，不管怎麽暗示他，都不出現了，可是不管怎麽說，他是絕不會放棄的，二十年的期限快到了，他也老了，再過幾年就不適合周旋這些事了。”
唐卿雲也同意這個看法，周進不出現，只怕是在為最後的機會做準備，到時候防不勝防，讓他鉆空子就不好了。
雖然沒能問出周進的下落，但還是很慶幸房京月能夠說這些，“今天，謝謝你的配合，你本質不壞，以後好好生活吧。”
“哥，我今天下午還有會議就先走了，這裏就交給你了。”唐卿雲拉著梁玉，“走吧，回去晚了，我的話也不會管用了。”
“那個，梁大哥再見了。”梁玉突然溫婉地打了個招呼，梁叔敘剛剛有了笑意還沒有回答，對梁玉而言已經足夠蠱惑人心了。
出門之後他就對唐卿雲說，“欸，要是梁老師也是我哥哥就好了。”
“你和大哥都是一個姓氏，下次我問問能不能收你做小弟。”
梁玉本該謝謝唐卿雲的，可卻拒絕了他的好意，“那可別，有些人只是用來仰望的，要真的走近了會消磨很多期待的情感的。”
“你還想得挺多。”唐卿雲也是順著他的話接下去，梁玉竟然思考地這麽正經。
“走了走了，你不是開會嗎？一會兒晚了，江總不會說你才怪。”
“今天是股東大會，他們想要父親留給我的股份，現在這家公司內部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，我有一個想法、把股份全部給江林。”
“江林，你要把公司給一個小丫頭？”梁玉怎麽也沒想到唐卿雲會做出這個決定，至少也要給自己留多了才是，怎麽說都給江林。
“江女士想要這些股份，那些股東也不是善類，肯定會是不小的爭奪，江林是爸爸的女兒，也是這個專業出身，而且比我還早接觸公司的業務，基本上已經熟悉了，之前唐氏破產危機，那次融資都是江林解決的，她……很合適。”
唐卿雲認真分析了一遍，自己不是不夠堅定而想聽梁玉的意見，只是想多個人支持江林，這樣他就有多幾分把握了。
梁玉察覺到不對，“卿雲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，所以才需要江林來頂唐氏。”
“沒有，你知道我沒有這些抱負，唐氏太大太沈重，我怎麽又那個心背負得起。”
“好吧。”梁玉從來左右不過唐卿雲的決定，這次他也不勸了，“你順心就行，我跟從你的決定就是了。”
大會結束後，股份毫無懸念交到了江林的手中，江林出來之後約見了唐卿雲，平時找不到人的他，竟然一下就同意了。
“哥，你這是做什麽？我……”
“你很喜歡不是嗎？”唐卿雲從來不勉強別人，“我只是適當地推了一把。”
“可是哥，為什麽不能公平一點，我、可不會比你差很多。”江林當然承認唐卿雲的優秀，可是他都這麽厲害了，自己的親妹妹怎麽會差。
“你是不差，可是我不出手，唐氏不可能到別人手裏。”
“也是。”江林知道唐竣生把自己名下的股份都給了唐卿雲，要是梁玉不投給自己，想要贏的概率幾乎沒有。
“以後你要是不喜歡了，就把它交給江女士吧，我也沒有關系，只是我不想給她，現在到了你手裏就和我沒什麽關系了。”唐卿雲終究還是避開了和江紓有關的利益來往。
“我明白的，哥。”江林問他，“哥，你以後有什麽打算，還會留在唐氏嗎？”
“還在考慮。”
“那……你如果離開的話可以告訴我嗎？我想你的時候就去看你。”江林期待著看唐卿雲，希望得到一個肯定得答案。
“以後的事情以後決定，先吃飯吧。”
“哦。”江林沒能問到唐卿雲的想法，她很少和唐卿雲有這樣長久地待著的機會，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，唐卿雲意外地沒有提前離開，和江林吃飯之後出門逛了逛，他們去了游樂場，江林恐高，他就和她一起坐了旋轉木馬，有關於刺激的活動都盡量避免。
他其實很關註江林，知道她從來不吃肉，不喜歡一個出門，就算是家裏的保姆出門買菜她也會跟著去超市。
表面上大大咧咧，不知無畏，其實她什麽都明白，包括今天的事情，明明知道有問題她也選擇不問，只是享受和哥哥待在一起的時間。
她很珍惜這次的相處，笑容在她臉上一刻都沒掉下，唐卿雲看時間不早了，準備去叫江林回去，不是早就從蛋糕店出來了嗎，他接個電話的功夫怎麽就不見人影兒了？
他找了半天，發現江林靠在路邊的長椅上昏昏欲睡，可能是玩得太累了，出來沒找到自己，就坐在這兒等，像小時候一樣，沒想到累的睡意直襲。
“江林？”
江林對唐卿雲的呼聲沒有反應，到是開始囈語了，“哥哥……”
“想賴皮了吧，小姑娘。”唐卿雲小聲嫌棄了一句，然後不自覺就笑了。
那天他送江林回去，正好江紓也在等他，聊了很久，但江紓沒有要到唐卿雲轉讓股份的原因，她第一次對唐卿雲的離開有了懼怕，這個人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，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擔憂，比唐卿雲接受股份的時候還要擔心。
他走的時候還告訴自己照顧好江林將是自己最大的籌碼。她剛開始不明白唐卿雲的意思，後來她才想通，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，這一點和他父親如出一轍，難怪唐竣生股份的所屬者會是唐卿雲。
還真是有他的道理在的。
唐卿雲已經有好久沒見李靈韻了，上次他匆匆離開後，都沒有機會給他好好解釋。
到了門口，敲門的手還沒落下，有人開門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“你……你進來。”
“你好。”
李明恩摸著頭，這個人怎麽走在自己前面去了，小聲疑惑道：“叔叔都不叫一聲？”
“唐……唐少爺過來坐。”李燃青在院中放了一盞燈，夜裏太黑，平時沒人來院子裏都沒人會走動。
“你知道我會來？”唐卿雲看他準備地這麽周全，又剛好在他到的時候開門，心裏有一種疑慮。
“是靈韻看見的，他還在回來的路上，正巧看到了你的車，估計你是這個時候到，就讓我爸給你開門了。”李燃青問他，“吃飯了嗎？廚房還能用，要不吃點兒？”
“那就麻煩了。”唐卿雲不餓，但是明顯感覺到李燃青有話說，但又不急不忙的樣子，可能是在等李靈韻回來，這時候問他應該是真的想留他。
“不麻煩，你有忌口的嗎？”李燃青問出這話就後悔了，家裏沒什麽餘糧了，要是唐卿雲偏食撞上這些可就沒辦法留客了。
“有面嗎？吃碗面就行。”唐卿雲也不想太麻煩，這是能想到最簡單的一餐。
“當然，請稍等。”
“不急。”唐卿雲看著李燃青進廚房，突然輕松了許多，他們之間也太客氣了，這客氣的話語中還透著一絲古怪，都在小心翼翼地對待彼此。
更奇怪的是，旁邊那位抽煙的大叔竟然一句話都不說，直到廚房有了響動，他才扔了煙頭湊過來小聲地詢問，“小子，你是誰？靈韻的朋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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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有事出去一趟，你今天回來挺快。”唐卿雲見是江林，臉上的陰郁降了下來，“這是你朋友？”
江林拉著身邊的人，得意地介紹，“這位就是我高中時候最好的朋友秦萱。”
“你好。”秦萱笑著打招呼。
唐卿雲也回了一句，“你好。”他對江林說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哥哥，再見。”她看著唐卿雲高大的背影，驕傲地不行，“我哥哥是不是很帥？”
“當然，江林都這麽漂亮，哥哥自然免不了這麽帥。”
“那是。”
進去的時候秦萱也看了幾眼那個遠去的背影，眼底有些異樣的情緒流露，在江林看她的時候瞬間收了回去。
而在她們進去的那一刻，唐卿雲也回頭看了那一身酒紅色長裙的秦萱。
上次……她也是這種紅色，不知道在那個人眼裏這種紅會不會有特殊的一面。
唐卿雲開車出了別墅區，門口接了一個人，那個人戴著黑色鴨舌帽，躬著身子的動作顯得謹慎不已。
唐卿雲在他上車後的一分鐘後還能看見他故作小心的動作，忍不住擡手握住了他的帽沿，“梁先生這裏沒有吃人的怪物，你不用一副見鬼的模樣。”
梁玉正了正自己的帽子，委屈地嘟囔道：“我說要不是你叫我出來，哪裏用得著這麽……猥瑣。”
“你不想出來？”唐卿雲把車停在路邊，“你要回去？那我送你。”
“欸，別別別，我說笑呢。”梁玉笑嘻嘻地賠禮道歉，“行了，看在我給你帶了咖啡的份兒上就大人不記小人過，好不好？”
唐卿雲接過梁玉的好意，正了正聲色，“好了，拜托你的事情辦妥了吧。”
“當然，也不看看我是誰，喏~李先生的病例資料都在這兒，只是源文件又拿不出來，你這樣做的意思是什麽？”梁玉不太懂，這只是為了更加了解？
“我已經找好了一位可靠的醫生，需要找機會和靈韻坦言，這樣顧緒就威脅不到李燃青，房京月自然也不會再受到庇護。”
唐卿雲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，房京月的身份太正式了，再不出手李靈韻會很危險，雖然周進暫時沒有動作，但有房京月這個橋梁未免不會讓他搭橋而過。
“卿雲，你的意思是…你覺得房京月能夠有這個身份是顧緒的招兒？可是為什麽呀？”
“顧緒有把柄在他手裏。”唐卿雲解釋說。
梁玉還是不理解，“什麽樣的把柄能夠把事情做地這麽絕，萬一房京月和那位聯手了，那……那不是很糟糕？”
“不，這不算，至少他的秘密能保住。”
“真狠啊，看著溫文爾雅的一個人，反差竟會如此之大。”
唐卿雲咖啡喝了一半，遞給梁玉，“拿著，先去我家吧。”
“你家？是梁家？”
“嗯。”唐卿雲說，“去辦一件重要的事。”
“可是不是說去見房京月嗎？萬一去晚了，撲空了呢？我下次可就沒這麽容易出來的。”
“不用你出來，人、已經請過來了，我們就是去見他。”
梁玉震驚地望著他，他小聲地一字一句地說：“你綁架啊。”
“說什麽呢，我哥的名義請過去的。”
“梁老師？”梁玉一想到這個人，就知道房京月能被說動也不足為奇，梁老師的心理戰術肯定比顧緒強，他見顧緒一句話也不想多聽，可見了梁叔敘，真的忍不住想和他交談，估計房京月也是被巧言勸說的。
到了梁叔敘家，在門口就看見了一身白色襯衫的梁叔敘，他看起來很幹凈，像少年一樣明朗，多年的職業發展又讓他更多了幾分男性的成熟，梁玉每一次見他，心裏都滿受震撼。
“哥。”唐卿雲推著有些出神的梁玉進去，“姥爺和敬徽不在嗎？”
“姥爺想回去住一段時間，我讓敬徽陪著了。”梁叔敘給他們拿了飲料，指著客廳說，“卿雲，人已經在等著了。”
“好。”唐卿雲坐在他的對面，這個男人沒有之前的西裝，換上了厚棉襖，系著黑白格的圍巾，頭頂長長的頭發蓋住了額前禿發部位。
男人註意到這個人靠過來之後，有一股壓力降了下來，他不敢說話，別人不問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唐卿雲開門見山直接問出心中的問題，“周進……在哪兒，怎麽才能找到他？”
“我很久沒見過他了，他不來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？”房京月訕訕地開口。
“周進和顧緒是不是有聯系？”唐卿雲問出這句話的時候，不僅僅是自己受了一驚，在後面餐桌坐著的兩人也是瞳孔一震。
本以為房京月不會給出肯定的答案，沒想到給出的解釋出乎預料。
他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楞，然後擡頭看著唐卿雲，不知怎麽的就幽幽地發笑了，“不愧是唐家的人，警察都問不到的問題，你卻看出來了。”
“他們怎麽聯系的？又聯系了多久？最近有沒有碰面？”唐卿雲現在基本能肯定這個房京月是什麽都知道，只要借著這個機會問清楚所有事情都能浮出水面。
“顧緒十七歲的時候，遇到了小同學，那個時候顧緒一直沒能走出來，他的父母和我有些私交，讓我給他治療，後來他康覆之後對心理醫學很感興趣，也算是我帶入門的。”
通過房京月的講述，顧緒大學也主修心理醫學，還到了研究生得學習階段，實際上算得上一位難得的高材生，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畢業之後不選擇這類工作，在最近幾年他才轉行到醫學。
房京月喝了好幾杯水，猶豫之下還是接著說，“唐少爺，顧緒一直對男孩同性的情感十分排斥，我隨便找一個他都會想方設法給他們治療，李燃青是個意外，他那個時候是混混頭兒，結仇不少，小孩兒偷了他的日記，被那小孩兒的母親見了，正巧和顧緒認識，就講了出去。”
“後來呢？顧緒怎麽解決的？”唐卿雲看出他臉上的疲憊，擔心再耗下去就問不出什麽了。
“後來？”房京月後仰下來，額前的發絲跟著往後落，整個人憔悴不少，他嘆著氣無耐道：“他借著李燃青一家子的信任，瞞著他父母……其實也不算瞞著，李明恩是知情的他很讚同顧緒的做法，至於他媽媽那個時候已經生病了，也管不了，就這樣把他送進去關了一年，對外就說李燃青外出打拼去了，他沒上學自然也沒什麽人會多想，地方是我找的，他們都很放心。”
“這件事情和周進是不是也有關系？”唐卿雲不信顧緒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些。
“是，周進早就盯上那個小孩兒了，李燃青沒有遺傳到母親的先天疾病，但另一個可就沒那麽幸運了，周進以小同學的事情要挾顧緒一定要把小的送出去，可是到現在都沒能做到。”
“所以才會對李燃青下手？”
“是，周進很滿意李靈韻，認為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傳承者，為了這件事，籌謀了六七年。”房京月雙手捂住臉龐，低聲抽泣起來，“我這唯唯諾諾的一生一直在聽從別人的指示行動，活得太窩囊，這次要不是你們找上我，我怕是一輩子都得藏著這些事兒。”
“那周進呢？他既然……目標是李靈韻，為什麽沒有蹤跡了？”
“是。”房京月搽了老淚，端坐起來，“這很奇怪，他似乎放棄了我的協助，不管怎麽暗示他，都不出現了，可是不管怎麽說，他是絕不會放棄的，二十年的期限快到了，他也老了，再過幾年就不適合周旋這些事了。”
唐卿雲也同意這個看法，周進不出現，只怕是在為最後的機會做準備，到時候防不勝防，讓他鉆空子就不好了。
雖然沒能問出周進的下落，但還是很慶幸房京月能夠說這些，“今天，謝謝你的配合，你本質不壞，以後好好生活吧。”
“哥，我今天下午還有會議就先走了，這裏就交給你了。”唐卿雲拉著梁玉，“走吧，回去晚了，我的話也不會管用了。”
“那個，梁大哥再見了。”梁玉突然溫婉地打了個招呼，梁叔敘剛剛有了笑意還沒有回答，對梁玉而言已經足夠蠱惑人心了。
出門之後他就對唐卿雲說，“欸，要是梁老師也是我哥哥就好了。”
“你和大哥都是一個姓氏，下次我問問能不能收你做小弟。”
梁玉本該謝謝唐卿雲的，可卻拒絕了他的好意，“那可別，有些人只是用來仰望的，要真的走近了會消磨很多期待的情感的。”
“你還想得挺多。”唐卿雲也是順著他的話接下去，梁玉竟然思考地這麽正經。
“走了走了，你不是開會嗎？一會兒晚了，江總不會說你才怪。”
“今天是股東大會，他們想要父親留給我的股份，現在這家公司內部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，我有一個想法、把股份全部給江林。”
“江林，你要把公司給一個小丫頭？”梁玉怎麽也沒想到唐卿雲會做出這個決定，至少也要給自己留多了才是，怎麽說都給江林。
“江女士想要這些股份，那些股東也不是善類，肯定會是不小的爭奪，江林是爸爸的女兒，也是這個專業出身，而且比我還早接觸公司的業務，基本上已經熟悉了，之前唐氏破產危機，那次融資都是江林解決的，她……很合適。”
唐卿雲認真分析了一遍，自己不是不夠堅定而想聽梁玉的意見，只是想多個人支持江林，這樣他就有多幾分把握了。
梁玉察覺到不對，“卿雲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，所以才需要江林來頂唐氏。”
“沒有，你知道我沒有這些抱負，唐氏太大太沈重，我怎麽又那個心背負得起。”
“好吧。”梁玉從來左右不過唐卿雲的決定，這次他也不勸了，“你順心就行，我跟從你的決定就是了。”
大會結束後，股份毫無懸念交到了江林的手中，江林出來之後約見了唐卿雲，平時找不到人的他，竟然一下就同意了。
“哥，你這是做什麽？我……”
“你很喜歡不是嗎？”唐卿雲從來不勉強別人，“我只是適當地推了一把。”
“可是哥，為什麽不能公平一點，我、可不會比你差很多。”江林當然承認唐卿雲的優秀，可是他都這麽厲害了，自己的親妹妹怎麽會差。
“你是不差，可是我不出手，唐氏不可能到別人手裏。”
“也是。”江林知道唐竣生把自己名下的股份都給了唐卿雲，要是梁玉不投給自己，想要贏的概率幾乎沒有。
“以後你要是不喜歡了，就把它交給江女士吧，我也沒有關系，只是我不想給她，現在到了你手裏就和我沒什麽關系了。”唐卿雲終究還是避開了和江紓有關的利益來往。
“我明白的，哥。”江林問他，“哥，你以後有什麽打算，還會留在唐氏嗎？”
“還在考慮。”
“那……你如果離開的話可以告訴我嗎？我想你的時候就去看你。”江林期待著看唐卿雲，希望得到一個肯定得答案。
“以後的事情以後決定，先吃飯吧。”
“哦。”江林沒能問到唐卿雲的想法，她很少和唐卿雲有這樣長久地待著的機會，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，唐卿雲意外地沒有提前離開，和江林吃飯之後出門逛了逛，他們去了游樂場，江林恐高，他就和她一起坐了旋轉木馬，有關於刺激的活動都盡量避免。
他其實很關註江林，知道她從來不吃肉，不喜歡一個出門，就算是家裏的保姆出門買菜她也會跟著去超市。
表面上大大咧咧，不知無畏，其實她什麽都明白，包括今天的事情，明明知道有問題她也選擇不問，只是享受和哥哥待在一起的時間。
她很珍惜這次的相處，笑容在她臉上一刻都沒掉下，唐卿雲看時間不早了，準備去叫江林回去，不是早就從蛋糕店出來了嗎，他接個電話的功夫怎麽就不見人影兒了？
他找了半天，發現江林靠在路邊的長椅上昏昏欲睡，可能是玩得太累了，出來沒找到自己，就坐在這兒等，像小時候一樣，沒想到累的睡意直襲。
“江林？”
江林對唐卿雲的呼聲沒有反應，到是開始囈語了，“哥哥……”
“想賴皮了吧，小姑娘。”唐卿雲小聲嫌棄了一句，然後不自覺就笑了。
那天他送江林回去，正好江紓也在等他，聊了很久，但江紓沒有要到唐卿雲轉讓股份的原因，她第一次對唐卿雲的離開有了懼怕，這個人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，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擔憂，比唐卿雲接受股份的時候還要擔心。
他走的時候還告訴自己照顧好江林將是自己最大的籌碼。她剛開始不明白唐卿雲的意思，後來她才想通，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，這一點和他父親如出一轍，難怪唐竣生股份的所屬者會是唐卿雲。
還真是有他的道理在的。
唐卿雲已經有好久沒見李靈韻了，上次他匆匆離開後，都沒有機會給他好好解釋。
到了門口，敲門的手還沒落下，有人開門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“你……你進來。”
“你好。”
李明恩摸著頭，這個人怎麽走在自己前面去了，小聲疑惑道：“叔叔都不叫一聲？”
“唐……唐少爺過來坐。”李燃青在院中放了一盞燈，夜裏太黑，平時沒人來院子裏都沒人會走動。
“你知道我會來？”唐卿雲看他準備地這麽周全，又剛好在他到的時候開門，心裏有一種疑慮。
“是靈韻看見的，他還在回來的路上，正巧看到了你的車，估計你是這個時候到，就讓我爸給你開門了。”李燃青問他，“吃飯了嗎？廚房還能用，要不吃點兒？”
“那就麻煩了。”唐卿雲不餓，但是明顯感覺到李燃青有話說，但又不急不忙的樣子，可能是在等李靈韻回來，這時候問他應該是真的想留他。
“不麻煩，你有忌口的嗎？”李燃青問出這話就後悔了，家裏沒什麽餘糧了，要是唐卿雲偏食撞上這些可就沒辦法留客了。
“有面嗎？吃碗面就行。”唐卿雲也不想太麻煩，這是能想到最簡單的一餐。
“當然，請稍等。”
“不急。”唐卿雲看著李燃青進廚房，突然輕松了許多，他們之間也太客氣了，這客氣的話語中還透著一絲古怪，都在小心翼翼地對待彼此。
更奇怪的是，旁邊那位抽煙的大叔竟然一句話都不說，直到廚房有了響動，他才扔了煙頭湊過來小聲地詢問，“小子，你是誰？靈韻的朋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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